第112章 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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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心動
胤礽的喊聲過於驚訝也過於大聲，叫惠嬪聽到趕忙就帶著宮人趕了過來。
“胤禔。”她一眼就註意到了胤禔的情況，也顧不上什麽禮儀舉止，徑直趕過來，手指輕柔的搭上胤禔的臉頰查看情況。
她第一反應雖是太子做了什麽，但沒有證據她還算理智沒有馬上去找太子的麻煩。
太子和瑜嬪可不一樣，這可不是她能隨便動的。
胤禔剛開始還有點慌，看到太子臉上的擔憂後，也不知道哪裏激起來的勇氣直接覆蓋了適才的慌張。
“呸呸呸。”為了在太子面前有個大哥的樣子，他臉上的表情鎮定極了，往帕子上吐出了一顆大門牙。
“沒事，不就是換牙嘛。”
他昂起腦袋，叫自家額娘能更好的看到他臉上的平靜。
小太子也聽過換牙一說，但是他還沒到年紀，這算是第一次直面掉牙的情況。
眼中尚且還蒙成一層水汽，小太子吸吸鼻子，在胤禔的安撫目光下，原本的擔心的情緒慢慢的散開去。
大概是太子看著他的眼光過於堅定與信任，口腔處還有些發疼的胤禔瞬間就忘記了疼痛，站得跟根挺拔的小楊松似的當榜樣。
惠嬪看了一眼胤禔，又看了一眼太子，收回手直起身子。
她手指上的護甲無意識的磨搓著手心，懸起的心緩慢的落了回去。
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太子昨夜也算是幫她了一個忙，叫瑜嬪那裏臉上難看，她應該謝過太子的。
惠嬪嘴唇輕微動了兩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胤礽也沒多註意，只有胤禔似乎看懂了什麽，拉了拉她的袖子。
“大哥的門牙沒了，什麽時候可以長回來？”
小太子眼睛都放在自家大哥的門牙上了，一點也沒去關註其他的。
他左右瞧了瞧，也跟著昂起腦袋問惠嬪。
這是只有一個大人，他也就只能問惠嬪。
“額釀。”胤禔想要喊喊惠嬪，誰知道一開口門牙處就開始漏風，說出來的字眼變得奇奇怪怪。
他的瞳孔瞬間就放大了，手上一個用力，拉得惠嬪感到了重量，馬上就回過了神。
“不過些許時日，就會長出來了。”
“換牙之時可不能吃甜食，不可食腥辣。”
惠嬪意識到兩個小孩還在場，語氣緩和了些許。她先回答了太子的問題，這才轉而和胤禔說一些註意事項。
胤礽聽到惠嬪的話點了點腦袋，只是他的興趣都被適才胤禔說的話給吸引了過去。
大哥的門牙少了一顆，說話好像會漏風。
小太子晃了晃身後的小辮子，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大哥這樣厲害，應該不喜歡被人發現他說話漏風，自己當作不知道就好了。
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太子牽上自家大哥的手，“等阿哥換上新的門牙，門牙會更加的堅硬。”
“那四。”胤禔說話之間，門牙處一陣風一陣風的，他剛剛就發現了自己說話漏風。本來也不打算再說話的他聽到太子的聲音，還是習慣性回覆了一下。
呸呸吐出幾口血水，在太子炙熱的目光下，胤禔的身子越發挺拔。
區區換牙，小事情。
惠嬪看著面前的一幕，說不上心情如何，只是覺得心間淌過清泉，平靜寧息，沒有怒火也沒有惱意，似乎只餘下了清閑。
她恍惚了一下，兀自笑了下。
這後宮哪裏來的寧靜，不過是一時的錯覺。
視線下移，她看到了那籃子炸藕片。
不出意外的話，自家兒子掉牙就是因為這個了。
“這是太子殿下帶來的吃食嗎？”她問。
“嗯嗯。”小太子點點頭，然而一把捧起籃子，“娘娘要試一下嗎？可好吃了。”
“不用了。”惠嬪婉拒，“這是太子殿下從哪裏帶過來的？”
“是娘娘給的。”
喊習慣了的小太子看到惠嬪楞了一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是長春宮的瑜嬪娘娘。”
“這是蓮藕片，並沒有夾雜什麽。”也不知為何，胤礽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
“額娘，瑜嬪娘娘做的藕片確實好吃。”
“我只是過於貪心，一口吃了三個，這才崩了門牙的。”
“額娘試一下，不硬。”
胤禔霎那間就知道自家額娘又多思了，連忙拿起一塊遞給她，臉上慢慢都是要給額娘分享的孺慕笑容。
惠嬪的臉色僵了一下，對上胤禔的笑後，又漸漸恢覆了原來的表情。
她接過後沒再說什麽，只是帶著胤禔去漱了一下口，洗洗血漬。
胤禔接過額娘遞給他的茶杯，順便還多拿了一杯給邊上的太子。
“咕嚕咕嚕——”
“噗——”
胤禔為了將血漬清洗幹凈，鼓了鼓臉頰讓茶水在口中晃蕩後吐出來。
小太子看著他，也學著他鼓了鼓臉頰然後把茶水一口吐出來。
胤禔第二口茶水喝下去，剛巧胤礽吐了出來，他憋著笑，然後一不小心就咽了下去。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接過惠嬪遞過來的第二杯茶水，也咽了下去。
眸光掃過兩個孩子，惠嬪默默彎了彎唇角。
這次就不與瑜嬪計較了。或許，這次瑜嬪還真是好心好意送吃食來的。
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轉變之快有什麽不對，惠嬪幫兩個小孩整了整亂掉的領子，臉上倒是稀罕的露出了胤禔都很少見的、真心的、溫和的笑顏。
*
佟琳瑯不知道隔壁鹹福宮發生了什麽，知道也不會特意跑過去。
她讓人支起了碳爐，帶著新鮮出爐的三盤蓮藕制品跑到了亭子裏。
除了炸藕片，餘下的三種每種她都給自己留了一樣。
茶水在爐上烤著，佟琳瑯也並不著急。
適才只是天上的雲朵多了一些，微風卻是輕輕的，也算是風平浪靜。
然而這會兒風卻忽然大了起來，吹得她那碳火都跟著明明滅滅的。
凝畫和知川把亭子邊上的簾幔放了下來，將上邊的繩子綁好。這樣一來，風就不會把簾幔吹開了。
亭子只留了一個面沒有將簾幔給嚴嚴實實的圍起來，但是還是放下了一半的簾幔。如此一看，倒像是室內了。
秋風一陣又一陣，吹起了片片的落葉。
院子角落裏的大樹撲簌簌的落著葉子，被風卷起，打落在亭子上邊掛著的簾幔上。
這風起得也不算是忽然，佟琳瑯早就有了準備。
她雙手捧著臉，手肘杵在桌面上，一雙眼睛看著面前的炭火。
橘色的光暈照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的眸色都微微泛起了橘黃色的光芒，似乎是藏起了一個微斂的小太陽。
即使她只是在發呆，面無表情，也被襯得多了幾分美。就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下了凡塵，第一次手做羹湯，高不可攀中透著令人想要靠近的暖意。
玄燁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過來之時，佟琳瑯仍舊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還在自顧自的發呆。
應該今夜就會下雨了吧。
一場秋雨一場涼，紫禁城的秋過得快，應該很快就會到冬日了。
她可是還沒見過下雪的樣子呢。
倒也不是沒見過雪景，但她是個實打實的南方人。
唯一一次去北方看雪沒趕上下雪的時候，只見到了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
“瑜嬪。”
好像有人在喚她，佟琳瑯微微收起了散開來的思緒。
她尋著聲源處看了過去，一雙漂亮的眸子還留著半分發楞時的凝滯模樣，覆上一層霧氣，叫人一眼就陷了進去。
秋風被擋在了亭子外邊，沒吹進來，她那松散了一些的發絲是被自己轉頭時帶起的風晃動的。
虛虛的，輕微的。
長而卷翹的羽睫閃了下，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劃過了玄燁的心上。
亭子裏裏邊暖意融融，亭子外邊秋風瑟瑟。
明明站在外邊的是這個紫禁城最尊貴的人，卻是在她面前呈現出了一分在登仙一睹神女風貌的世俗子弟。
佟琳瑯想到這裏，噗呲一聲就笑了。
她這是在擡高自己還是貶低對方，玄燁可是長得一點也不世俗。
暫且不論他的身份，也不論他的五官，就是那周身縈繞的清冷而不怒自威的凜然貴氣就不像是個普通世俗之人。
亭外風又吹起，玄燁並無動作，只是眼底的神色軟了幾分，也深邃了幾分。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這一瞬間破土而出。
“皇上來得倒是巧，我這剛剛熱了茶水。”
佟琳瑯已經習慣了不再自稱“臣妾”，她說“我”說得也順口了，一點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而邊上伺候的宮人見皇上也沒說什麽，自然不會上趕著說一些警醒的言語。
凝畫是從佟琳瑯在延祺宮那會兒就跟過來的，更是覺得正常，也是不會出聲的。
玄燁進來亭子裏邊，身上還帶了一點涼意。只是亭子溫暖的氣息席卷上來，很快就叫他身上的衣袍沾染上了暖意。
佟琳瑯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這是加了桂圓的甜茶，不知皇上喝不喝得慣。”
她倒茶之時，額角的發絲輕微晃了晃，映襯著她光潔白凈的額頭亮麗之中又透著一股子溫婉，仿若一股山澗輕撫過的風，撓動了溪澗邊上放著的琴弦。
佟琳瑯摸了摸額頭，不知道玄燁為什麽這樣看著她。
這眼神，很奇怪。
佟琳瑯形容不出來，但總覺得這不像是一個皇帝會看妃嬪的眼神。
“喝茶嗎？皇上。”
佟琳瑯形容不出來可就不想了，她伸出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雖然桂圓甜茶是和皇帝不太搭，但他要是不喝，自己可就喝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佟佟：喝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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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的喊聲過於驚訝也過於大聲，叫惠嬪聽到趕忙就帶著宮人趕了過來。
“胤禔。”她一眼就註意到了胤禔的情況，也顧不上什麽禮儀舉止，徑直趕過來，手指輕柔的搭上胤禔的臉頰查看情況。
她第一反應雖是太子做了什麽，但沒有證據她還算理智沒有馬上去找太子的麻煩。
太子和瑜嬪可不一樣，這可不是她能隨便動的。
胤禔剛開始還有點慌，看到太子臉上的擔憂後，也不知道哪裏激起來的勇氣直接覆蓋了適才的慌張。
“呸呸呸。”為了在太子面前有個大哥的樣子，他臉上的表情鎮定極了，往帕子上吐出了一顆大門牙。
“沒事，不就是換牙嘛。”
他昂起腦袋，叫自家額娘能更好的看到他臉上的平靜。
小太子也聽過換牙一說，但是他還沒到年紀，這算是第一次直面掉牙的情況。
眼中尚且還蒙成一層水汽，小太子吸吸鼻子，在胤禔的安撫目光下，原本的擔心的情緒慢慢的散開去。
大概是太子看著他的眼光過於堅定與信任，口腔處還有些發疼的胤禔瞬間就忘記了疼痛，站得跟根挺拔的小楊松似的當榜樣。
惠嬪看了一眼胤禔，又看了一眼太子，收回手直起身子。
她手指上的護甲無意識的磨搓著手心，懸起的心緩慢的落了回去。
倒是她小人之心了。
太子昨夜也算是幫她了一個忙，叫瑜嬪那裏臉上難看，她應該謝過太子的。
惠嬪嘴唇輕微動了兩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她沈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胤礽也沒多註意，只有胤禔似乎看懂了什麽，拉了拉她的袖子。
“大哥的門牙沒了，什麽時候可以長回來？”
小太子眼睛都放在自家大哥的門牙上了，一點也沒去關註其他的。
他左右瞧了瞧，也跟著昂起腦袋問惠嬪。
這是只有一個大人，他也就只能問惠嬪。
“額釀。”胤禔想要喊喊惠嬪，誰知道一開口門牙處就開始漏風，說出來的字眼變得奇奇怪怪。
他的瞳孔瞬間就放大了，手上一個用力，拉得惠嬪感到了重量，馬上就回過了神。
“不過些許時日，就會長出來了。”
“換牙之時可不能吃甜食，不可食腥辣。”
惠嬪意識到兩個小孩還在場，語氣緩和了些許。她先回答了太子的問題，這才轉而和胤禔說一些註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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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的門牙少了一顆，說話好像會漏風。
小太子晃了晃身後的小辮子，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大哥這樣厲害，應該不喜歡被人發現他說話漏風，自己當作不知道就好了。
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小太子牽上自家大哥的手，“等阿哥換上新的門牙，門牙會更加的堅硬。”
“那四。”胤禔說話之間，門牙處一陣風一陣風的，他剛剛就發現了自己說話漏風。本來也不打算再說話的他聽到太子的聲音，還是習慣性回覆了一下。
呸呸吐出幾口血水，在太子炙熱的目光下，胤禔的身子越發挺拔。
區區換牙，小事情。
惠嬪看著面前的一幕，說不上心情如何，只是覺得心間淌過清泉，平靜寧息，沒有怒火也沒有惱意，似乎只餘下了清閑。
她恍惚了一下，兀自笑了下。
這後宮哪裏來的寧靜，不過是一時的錯覺。
視線下移，她看到了那籃子炸藕片。
不出意外的話，自家兒子掉牙就是因為這個了。
“這是太子殿下帶來的吃食嗎？”她問。
“嗯嗯。”小太子點點頭，然而一把捧起籃子，“娘娘要試一下嗎？可好吃了。”
“不用了。”惠嬪婉拒，“這是太子殿下從哪裏帶過來的？”
“是娘娘給的。”
喊習慣了的小太子看到惠嬪楞了一下，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是長春宮的瑜嬪娘娘。”
“這是蓮藕片，並沒有夾雜什麽。”也不知為何，胤礽就是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
“額娘，瑜嬪娘娘做的藕片確實好吃。”
“我只是過於貪心，一口吃了三個，這才崩了門牙的。”
“額娘試一下，不硬。”
胤禔霎那間就知道自家額娘又多思了，連忙拿起一塊遞給她，臉上慢慢都是要給額娘分享的孺慕笑容。
惠嬪的臉色僵了一下，對上胤禔的笑後，又漸漸恢覆了原來的表情。
她接過後沒再說什麽，只是帶著胤禔去漱了一下口，洗洗血漬。
胤禔接過額娘遞給他的茶杯，順便還多拿了一杯給邊上的太子。
“咕嚕咕嚕——”
“噗——”
胤禔為了將血漬清洗幹凈，鼓了鼓臉頰讓茶水在口中晃蕩後吐出來。
小太子看著他，也學著他鼓了鼓臉頰然後把茶水一口吐出來。
胤禔第二口茶水喝下去，剛巧胤礽吐了出來，他憋著笑，然後一不小心就咽了下去。
小太子眨了眨眼睛，接過惠嬪遞過來的第二杯茶水，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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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轉變之快有什麽不對，惠嬪幫兩個小孩整了整亂掉的領子，臉上倒是稀罕的露出了胤禔都很少見的、真心的、溫和的笑顏。
*
佟琳瑯不知道隔壁鹹福宮發生了什麽，知道也不會特意跑過去。
她讓人支起了碳爐，帶著新鮮出爐的三盤蓮藕制品跑到了亭子裏。
除了炸藕片，餘下的三種每種她都給自己留了一樣。
茶水在爐上烤著，佟琳瑯也並不著急。
適才只是天上的雲朵多了一些，微風卻是輕輕的，也算是風平浪靜。
然而這會兒風卻忽然大了起來，吹得她那碳火都跟著明明滅滅的。
凝畫和知川把亭子邊上的簾幔放了下來，將上邊的繩子綁好。這樣一來，風就不會把簾幔吹開了。
亭子只留了一個面沒有將簾幔給嚴嚴實實的圍起來，但是還是放下了一半的簾幔。如此一看，倒像是室內了。
秋風一陣又一陣，吹起了片片的落葉。
院子角落裏的大樹撲簌簌的落著葉子，被風卷起，打落在亭子上邊掛著的簾幔上。
這風起得也不算是忽然，佟琳瑯早就有了準備。
她雙手捧著臉，手肘杵在桌面上，一雙眼睛看著面前的炭火。
橘色的光暈照在她的臉上，映得她的眸色都微微泛起了橘黃色的光芒，似乎是藏起了一個微斂的小太陽。
即使她只是在發呆，面無表情，也被襯得多了幾分美。就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下了凡塵，第一次手做羹湯，高不可攀中透著令人想要靠近的暖意。
玄燁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他過來之時，佟琳瑯仍舊沒有發現他的存在，還在自顧自的發呆。
應該今夜就會下雨了吧。
一場秋雨一場涼，紫禁城的秋過得快，應該很快就會到冬日了。
她可是還沒見過下雪的樣子呢。
倒也不是沒見過雪景，但她是個實打實的南方人。
唯一一次去北方看雪沒趕上下雪的時候，只見到了茫茫的一片銀裝素裹。
“瑜嬪。”
好像有人在喚她，佟琳瑯微微收起了散開來的思緒。
她尋著聲源處看了過去，一雙漂亮的眸子還留著半分發楞時的凝滯模樣，覆上一層霧氣，叫人一眼就陷了進去。
秋風被擋在了亭子外邊，沒吹進來，她那松散了一些的發絲是被自己轉頭時帶起的風晃動的。
虛虛的，輕微的。
長而卷翹的羽睫閃了下，像是一根輕飄飄的羽毛，劃過了玄燁的心上。
亭子裏裏邊暖意融融，亭子外邊秋風瑟瑟。
明明站在外邊的是這個紫禁城最尊貴的人，卻是在她面前呈現出了一分在登仙一睹神女風貌的世俗子弟。
佟琳瑯想到這裏，噗呲一聲就笑了。
她這是在擡高自己還是貶低對方，玄燁可是長得一點也不世俗。
暫且不論他的身份，也不論他的五官，就是那周身縈繞的清冷而不怒自威的凜然貴氣就不像是個普通世俗之人。
亭外風又吹起，玄燁並無動作，只是眼底的神色軟了幾分，也深邃了幾分。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這一瞬間破土而出。
“皇上來得倒是巧，我這剛剛熱了茶水。”
佟琳瑯已經習慣了不再自稱“臣妾”，她說“我”說得也順口了，一點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
而邊上伺候的宮人見皇上也沒說什麽，自然不會上趕著說一些警醒的言語。
凝畫是從佟琳瑯在延祺宮那會兒就跟過來的，更是覺得正常，也是不會出聲的。
玄燁進來亭子裏邊，身上還帶了一點涼意。只是亭子溫暖的氣息席卷上來，很快就叫他身上的衣袍沾染上了暖意。
佟琳瑯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這是加了桂圓的甜茶，不知皇上喝不喝得慣。”
她倒茶之時，額角的發絲輕微晃了晃，映襯著她光潔白凈的額頭亮麗之中又透著一股子溫婉，仿若一股山澗輕撫過的風，撓動了溪澗邊上放著的琴弦。
佟琳瑯摸了摸額頭，不知道玄燁為什麽這樣看著她。
這眼神，很奇怪。
佟琳瑯形容不出來，但總覺得這不像是一個皇帝會看妃嬪的眼神。
“喝茶嗎？皇上。”
佟琳瑯形容不出來可就不想了，她伸出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雖然桂圓甜茶是和皇帝不太搭，但他要是不喝，自己可就喝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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